ColaBuffy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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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星陈】我同桌


@ 膀子扁人 老板的约稿一篇。


三十七度的夏天,烈日炎炎,汗滴绕过陈的脖颈,落入衣领中。可以的话想要睡在小卖部的冷冻柜里,并不是在说鬼故事,而是单纯地想要冰一冰这个她热到异常的夏天。就算是这样,陈的同桌仍然举止古怪。虽然她照常上课睡觉,下课打球,但却总是套着一件校服外套。拜托,这可是最热的时候。陈的眼睛也照旧钉在她同桌身上,但是带着狐疑。

陈躲在走廊的阴影里,大汗淋漓的同桌用袖口擦掉额头上的汗,她走过来,手却悄悄拉上外套拉链。

有鬼。陈皱着眉毛,手伸出来,把同桌拉到她的面前。她和她离得很近。

“这么热为什么还穿着外套?你想要中暑请假吗?”

同桌不好意思地低下头,低下头,却能正好对上陈的眼睛,她意识到这点,本就被夏天烧得赤红的脸颊更加发烫起来。她说,等一下啊,你得过来。

她把陈拉到无人的角落,浑身都散发起那热到异常的夏天气息。陈这时察觉到这个夏天的热源原来来自于此,来自于她同桌的怀里。同桌压低了声音讲话,好像要说什么了不得的事情,实际上她说的只是:

“这不是,怕给你丢脸吗。”

她拉开拉链,白色的校服衬衣上全是脏兮兮的印子,陈恍惚地想起自己悄悄注视着同桌的那些日子,确实是会看见这副模样。但是那个时候,她的同桌并不会为此穿上一件多余的外套,也不会在此刻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来。

“毕竟,我跟你关系这么好。”

“而且,我也不想给我女朋友丢脸。”

陈的这位高大同桌兼她的女朋友,星熊这么说道。然后她忽然后退了一步说:

“我现在很臭吧。”

说这话的时候,她还嗅了一下自己的味道,露出嫌弃的表情。我还没有开始嫌弃你,你倒是自己开始了。陈按着跳动的太阳穴,叹一口气。她踌躇了一些,而后伸出手拽上星熊的衣襟,使她弯下腰来。星熊的马尾滑落下来,掠过陈的眼前。她直起背,在星熊脸颊上亲了一下。

“放心,如果你臭起来了,我会自动远离你十米开外。”

因为紧张、焦急、压力大出的汗,确实会很臭,但是健康地锻炼、运动后出的汗却不会。陈知道这个豆知识,是因为星熊的味道从来都只是星熊的味道。或许也臭吧?陈想了想。只不过她已经失去了辨别的能力。

陈松开揪紧的手,转过身快步走起来。星熊跟了上去,她瞥见了一点陈的粉色耳朵。她还想说点什么,陈却不给她这个机会。

阳光从窗外洒进来,没有影子的地方,陈和星熊的影子就诞生在地面上。星熊的影子更长、更庞大一些,她笼罩住陈的影子,一直笼罩着。陈听见身后星熊拉开拉链,把外套脱下的声音,心里想,我同桌真是奇怪啊。

太过奇怪,但是天气这么热,中午就去小卖部买点雪糕弥补她吧。

陈的眼前浮现出星熊那副不好意思的模样,想要吻她的欲望又在蠢蠢欲动。她心情变得好起来了,或许,她也很奇怪。

 

我同桌,总是会偷偷看我。星熊察觉到这个事实很久了。其实她藏得很深,她会在翻过书页的一瞬间假装不经意地抬眼,会在体育课跑过终点线后准确定位到星熊的位置,会在擦肩而过的时候,把眼神留在星熊的后背上。最后一个是星熊感觉到的,她认为这个也算数,那就听她的。

除了她以外,没有人可以看出她同桌的眼神其实总在她的身上。说出去肯定要被嘲笑说,班里的严肃班长怎么会那么在意你,不对,当然会在意你了,你可是唯一一个敢在她旁边睡觉的人。

星熊会在心里反驳,不仅仅是睡觉。她寝室的室友有一天告诉她,星熊,你知道你睡觉会打鼾吗?所以她在同桌身边打鼾她都没有叫醒她。她同桌只是在做自己的事情,上课认真听讲,记笔记,读书,当然也会和同学们聊天玩闹,但星熊看见最多的是在她身旁的她。

趴在课桌上,稍微睁开一点眼,她同桌认真的模样就跳进来,甚至,跳进她之后的梦里。或许睡着的时候,她同桌也会偷偷看她,但星熊却不想在将来的某一天开口问她是否有偷偷看过自己。万一不是怎么办,她也会有这样的忧虑。

但是,万一是呢。

星熊睁开眼睛,课间的嘈杂让她一时无法清醒过来。她的同桌正在重新绑她的低双马尾,她叼着发圈,脑袋后面的手熟练地操作着。绑马尾的时候,她的背会挺得很直,撑出一副凛然的姿态,非常地适合她。星熊这么想,然后才发现自己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同桌,而且她的同桌也恰好在看着她。

哈,还好是。

拜那不清醒所赐,星熊开口:

“或许我们中午可以一起吃饭,陈班长。”

那个时候还是直接喊名字都会太过突兀,以至于害羞的关系,“陈班长”这个揶揄的称呼还要一阵子才会被丢掉。然后再过一阵子,星熊会跟着班里的同学一起叫她同桌“老陈”,私底下只有两个人的时候,她才会在陈耳边叫她的名字,一个字,念得却很慢。

而这个时刻,陈甚至不会立刻答应她。现在想来应该是在思考如何表现出一种从容的态度,她有点冷淡地说,中午再说,而后却在最后一节课下课的时候问她,要吃什么。

那天中午吃完饭,星熊托着下巴,笑着说:

“陈班长,以后中午都一起吃吧。”

陈再次回答,再说。又在矜持了。星熊难以抑制笑意。等到放学的时候陈从座位上站起来对她说可以的时候,星熊甚至没有反应过来她在说什么。她同桌真是个奇怪的人啊。不过,能发现她奇怪之处的我或许也很奇怪吧。

星熊看着快步离开的陈的背影,忽然涌上一股想要追上她,跟在她身后的冲动。她不知道这个冲动在不久后就会实现,但起码此时此刻,她只是揪紧了自己的衣角,不知道心脏为何悄悄加快起跳动。

 

我同桌,总体来讲其实是一个帅气的女孩。她高大,但并不莽撞,她疏于学业,但并非是笨蛋,她是篮球队的中锋,偶尔和队员斗牛的时候,脸上总会挂着游刃有余的笑容。

想到她的时候,我会变得不像自己。并非不想坦率,只是心跳太快。

陈把这些字打在备忘录里,又逐一删去。她在整理自己的心情,却又耻于将其化为可以反复阅读的文字。又有什么好写的,这些印象,班里的每个人,在场上为她加油的每个女生都知道。除了同学,朋友这些身份以外,唯一赋予她特殊性的身份,或许只是同桌。

她的同桌。只有星熊可以嵌入这个词语里,没有别人了。

“老陈对我的印象?”

星熊在KTV的昏暗光影里问她,这只是一次普通的真心话。

“我同桌。”

“什么嘛……不过,倒也不赖。”

怎么就不赖了?只有周围的同学们在困惑。星熊懂她的意思吗?陈也不知道。她只能看见星熊脸庞的轮廓,深邃,漂亮,像颗星星。

 

星熊在打篮球的时候习惯绑个马尾,她有问过她同桌,是散着好看还是马尾好看,她同桌就会毫不在意地回答,都可以。

“老陈,你未免太过敷衍。”

“怎么?我确实觉得都可以。”

可以是一般,不错,还是非常好?星熊探身过去,想要察看陈的表情,但陈滴水不漏地摆出一张扑克脸,星熊很享受这种和同桌来回的时刻。

“都可以的话,是不是说明你有好好对比过这两种发型的区别了?”

陈顿了一下,她显然发现了陷阱。不管怎么回答好像都会输掉,于是她干脆回应:

“是啊,我有好好地、仔细地、长久地对比过了。不可以吗?”

她眯起眼睛对上星熊的眼睛,敌方抛来一发直球,目的地是星熊队员的心脏。

赢了吗?

星熊突然站起来,说要去上厕所。

赢了。

陈抑制住自己想要跟上去,说这么巧,我跟你一起去的心情。赢了就要点到为止,陈捂住嘴老老实实地坐在座位上,嘴角却上扬起来,笑意也顺着从眼睛里洋溢出来。

“在笑什么?”

太高兴,以至于星熊回来了也没有发觉。星熊撑在陈的桌上,她弯下腰,散着的头发一缕缕垂下,陈眼睛里的笑意还未彻底散去,有点慌乱的模样让星熊并不舍得离开。

再捉弄一下吧!星熊不由得这么想。她的手攀上陈的手,食指滑过陈的指缝,她把陈捂住嘴的手合拢到自己掌心,然后说:

“你看,你分明在笑。”

她以为她那个曾经不坦率,总有些矜持的同桌会说,要你管,或者是,给我松手。但她变了,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?她肆意让粉红色蔓延在自己的脸颊上,肆意让笑容展现在星熊面前,有点挑衅地回应她:

“在笑你啊,你逃跑去厕所的样子怪可爱的。”

明明自己的手被星熊握着,明明自己需要抬起下巴才能同星熊对视,明明如此如此,这样那样,她的同桌仍然这么说了出来。而后便是星熊松开了手,星熊蹲了下来,平视着她。她躲起来揉乱了自己的头发,皱着眉头对陈说:

“老陈,甭乱说。”

“我也是会害羞的。”

她指着自己泛红的脸颊,怪罪地看着她。此刻的陈背光,她亮晶晶的,让星熊睁不开眼睛。她的同桌就像颗星星一样,尖锐的角却扎得她心里发痒,脸颊发烫。

 

陈平时不是很过问八卦新闻,知道的从来是恰好听到的。所以她直到后来才知道学校的女子篮球队里有很多同性恋,群聊里的同学说,很多都可以一眼看出来哇,老陈,你的雷达是不是不够厉害?

怎么能够一眼看出来?起码星熊她看不出来。陈在对话框里打出了一个问题,却又把它删掉。另一个问题又蹦出来,她在想那星熊岂不是很危险。

她因此想了一夜,终于在第二天早上自己回答了这个问题:

星熊不危险。是自己危险了。

她没睡好觉,干脆五点起来到学校,彼时恰好是篮球队晨练的时间,她们绕着操场跑过一圈又一圈,陈路过操场时的步伐放慢了很多。她的那位让她睡不好觉的同桌均匀地呼吸着跑过去,夏天的清晨也会偶尔凉爽一把,星熊束起的马尾在她脑袋后面规律地摆来摆去。

果然看几遍都是那种充满魅力的形象。

陈的脑袋里于是响起了危机警报。

当天中午,她在星熊吃下第一口饭的时候开口询问,你是否也是同性恋的时候,她的意思其实是,你是否也跟你的很多队友们一样。星熊被呛到,猛烈地咳嗽了几声。

“什……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。”

陈的问法比较委婉,星熊意识到陈估计犹豫了很久才问。最近确实有这样的传闻,陈好奇也不奇怪,干脆地否认就好了。星熊本来是这么想的,但话到嘴边,她说的却是:

“我觉得,看人吧。”

为什么说这句话的时候,眼睛就像被黏在陈身上一样。陈的眼睛掠过她的眼睛,她移开视线说,确实,我也这么想。两个人又回到吃饭的气氛里,但后知后觉的星熊咀嚼着陈的那句话,你是否也是同性恋?也?等等,是这个意思吗?或许陈是察觉到了自己的性取向,在潜意识里其实在向她寻求帮助?

什么,到底是什么意思,你为什么不继续说了。

星熊看着若无其事地开始吃起饭来的陈,自己却完全没了胃口。

她的同桌,现在不仅变得过于直率,而且扔下炸弹就自顾自跑掉了!星熊又揉乱掉自己的头发,却被陈喊停:

“乱糟糟的,我给你绑个马尾好了。”

食堂里人怪多的,不好吧。星熊这么想,却递过去自己的发圈。最近言行不一越来越严重了,星熊感受着陈的手指穿过自己发丝,却不曾后悔过自己的言行不一所带来的后果。

陈的手法很熟练,毕竟自己绑过那么多次了,所以理应很快。可是为什么这次却这么的漫长,这么的生疏,这么的小心翼翼。陈绑好的一瞬间,她低下头在星熊耳后轻语,就像她之前总是迟来回答星熊的问题一样。

她说,那么,我是吗?

这又是哪句话的回应,星熊感觉到自己的心脏撞破了心房。

“老陈,我不懂你的意思。”

她想要这么说,但实际上做的却是微微点头。

她怕她身后的同桌没有看见,又再次重重地点了下头。

她的同桌没了声音,她也没了声音。

只有心脏在扑通、扑通地不停跳动着。

 

这就只是一个我和我同桌发生在夏天的故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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